Anton Bruckner布魯克納(1824-1896)是許多音響迷害怕聽的作曲家,一方面是其作品不像19世紀浪漫樂派作品那麼容易入耳;另一方面則是作品長度超越一般交響曲;最後一個原因是一般音響系統很難完整呈現布魯克納音樂中的複雜配器音響效果。所以,很多音響迷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DG唱片卻打著紀念布魯克納冥誕200歲的名義,將Carlo Maria Giulini(1914-2005)指揮維也納愛樂的第七、第八、第九號交響曲重新以半速刻片復刻,而且限量1,700套。算準了全世界就只讓1700個樂迷有機會擁有這套黑膠唱片。
其實,也不是只有現代的音響迷怕聽布魯克納的交響曲,在布魯克納時代,維也納愛樂就長期拒絕演出他的交響曲,因為作品太長,而且內中演奏技巧有當時的團員無法應對之處。有一次在樂友協會金廳演出第三號交響曲時,現場觀眾因不耐曲子的長度而離席,甚至有樂團團員也是如此。
布魯克納也怕看到維也納樂評家的樂評,所以盡量安排自己的作品在維也納以外的地區上演。他甚至還請Franz Joseph I皇帝制止一位惡名昭彰樂評家Eduard Hanslick的評論:「Your Majesty, I humbly ask you to prohibit Hanslick from writing bad about me。」所以,現在如果您說布魯克納的作品聽不下去,也不必臉紅。
我們都知道,布魯克納成名得晚,他是在寫完第七號交響曲之後,才廣受歡迎,接下來的第八號交響曲也同樣獲得很高評價,可惜他的第九號交響曲還沒寫完,人就過世了。DG唱片選朱里尼指揮的布魯克納第七、第八、第九號交響曲來做半速刻片,可能也是呼應一般人對這三首交響曲的評價。
更有意思的是,第七、第八交響曲都復刻成完整的二張黑膠唱片,唯獨第九號交響曲復刻成三面,第四面是空白的。然而第三面長度卻有29分30秒,這麼長的時間讓他擠在同一面上,而沒有分開刻在第四面上。我猜一方面是樂曲一氣呵成的考量,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呼應「未完成」吧?
有關第九號交響曲「未完成」這件事,音樂界有許多看法,有人認為這首交響曲應該視為已經完成,因為布魯克納已經完成最後樂章的框架,而且留下大約200頁的草稿,只是沒有完成全部配器而已。而且,布魯克納在1894年11月12日,於維也納音樂院演講時說:「Should I die before completing the symphony,my Te Deum must then be used as the 4th movement of this symphony。I have already determined and arranged it so。」
也因為布魯克納曾經這樣說過,所以他死後,許多作曲家就以「Te Deum」加上拿到的草稿為第九號交響曲補上第四樂章。不過此處朱里尼指揮的第九號交響曲只有三個樂章,並非後人補足版。
在這三首交響曲中,布魯克納對第九號的態度是最慎重的,而且受到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的影響與壓力,因為當時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簡直就是一個最高成就的標竿,任何一位作曲家想要寫編號第九號的交響曲,都免不了要克服貝多芬的陰影。
第九號交響曲最早的草稿是1887年9月21日,距離他完成第八號交響曲還不到六星期,按理說布魯克納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完成第九號交響曲。不過因為Hermann Levi(1839-1900,布魯克納的支持者、指揮)退回了他的第八號交響曲,使得他花很多時間重新修改。完成第八號交響曲的大幅修改之後,他又開始修改第三號交響曲、第一號交響曲、第二號交響曲,還有F小調彌撒曲,這些修改耗掉布魯克納很多時間。再加上年紀越大健康越差,這都拖慢了第九號交響曲的進度。
很特別的是,布魯克納第九號交響曲「原始版」是在1932年4月2日才第一次公開演出,距離作曲家過是已經36年。由Siegmund von Hausegger指揮慕尼黑愛樂。事實上早在1903年2月11日,布魯克納的學生Ferdinand Löwe(1863-1925)已經公開演出他重新配器的第九號交響曲。Hausegger在音樂會上同時演出二個版本,讓現場觀眾比較。此處的版本是Leopold Nowak(1904-1991)所編輯修訂的,他是奧地利音樂學者,他以替國際布魯克納協會編輯作品而著名,這套唱片中的三首交響曲都使用他編定的版本。
到底布魯克納交響曲聽了會不會想睡覺?如果您聽到的是不符您想要的指揮詮釋;如果您是以一套音響效果不佳的音響系統在聽;如果您無法開大聲聽,那麼邊聽邊打瞌睡是有可能的。如果以上三者皆非,就像我所聽到的這樣,我認為不可能會打瞌睡,因為無論是錄音效果或演奏,分分秒秒都讓我很興奮。尤其是開大聲聽時,銅管的壯闊、定音鼓的威力,木管的圓潤優美如海浪般波波湧來,不絕於耳,怎麼可能睡得著?
第七號交響曲錄製於1986年6月5-10日,第八號交響曲錄製於1984年5月23-30日,第九號交響曲錄製於1988年6月10-13日,三首交響曲都是在維也納樂友協會金廳錄製。這三張都是原始數位錄音,所以是以數位檔去做半速刻片的,並非The Original Source系列。由於是限量,台灣進口數量不多,想要收藏者出手要快。DG唱片發行,環球唱片總經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