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札特(1756-1791)是音響迷最愛的作曲家之一,他的四十幾首交響曲雖然不是每首都讓人印象深刻,但聽起來都充滿歡愉。他的二十幾首鋼琴協奏曲中的20、21號更讓人喜歡。交響曲與鋼琴協奏曲不確定寫了幾首,但他一生總共寫了23首弦樂四重奏是確定的,最早的是第1號KV80,最終的是第23號KV590。在遊歷義大利時就寫了米蘭弦樂四重奏六首(第2-7號)。後來寫了六首維也納四重奏(第8-13號)。1782-1785年又完成一套六首的海頓弦樂四重奏(第14-19號)。第20號 KV499寫於1786年。
1785年,莫札特與海頓合作演出後面三首(海頓拉第一小提琴,莫札特拉中提琴),演奏之後,跟莫札特的父親說道:「上帝見證,以誠實人之心,你的兒子是我所知最偉大的作曲家。」海頓被稱為弦樂四重奏之父,他都如此稱讚莫札特,可見莫札特寫弦樂四重奏的功力之高。莫札特雖然沒被稱為弦樂四重奏之父,但他承接海頓,影響了後繼者貝多芬與舒伯特,可說是弦樂四重奏的樞鈕人物。
所謂Prussian Quartets普魯士四重奏,就好像莫札特的海頓弦樂四重奏一般,並不是只有某首弦樂四重奏的名稱,而是一組三首弦樂四重奏的別名(第21-23號)。海頓弦樂四重奏共有六首,那是莫札特題獻給海頓的弦樂四重奏,藉此表達他對海頓的崇敬。而普魯士弦樂四重奏共有三首,這是普魯士國王威廉二世(1744-1797)委託莫札特作曲的,所以以普魯士弦樂四重奏為名。與莫札特其他弦樂四重奏不同的是,這三首弦樂四重奏因為威廉二世本身會拉大提琴,所以特別凸顯大提琴的演奏。
普魯士弦樂四重奏是莫札特所有四重奏作品中,唯一為收費而寫的。那是1789年五月他去波次坦皇宮,在威廉二世前演奏,離開時威廉二世只給了莫札特一點訂金,委託寫六首弦樂四重奏。不過據說後來威廉二世沒有全部付清,而莫札特生前也只完成三首,這三首在他死後才出版。這三首弦樂四重奏KV575完成於1789年,KV 589完成於1790年,KV590也是完成於1790年。我們都知道莫札特在1791年過世,過世前這幾年莫札特的經濟困窘,生活並不容易,但是我們現在聽這三首弦樂四重奏,卻完全感受不到莫札特當時的困頓。
普魯士弦樂四重奏特別的地方不僅是著重大提琴,而且還刻意將大提琴的演奏音域提高,這是因為威廉二世原本演奏的是Viola da Gamba,後來在1772年才轉而演奏當時越來越普遍的大提琴,1773年開始隨法國大提琴家Pierre Duport習琴,Duport後來成為宮廷樂團大提琴首席。許多人以為這種弦樂器是小提琴、大提琴的前身,所以又稱為古提琴,事實上Viola da Gamba與提琴類是二種樂器,提琴顧名思義是提在手上夾在額間演奏的,而大提琴因為體積大,所以夾在二膝之間演奏。Viola da Gamba也有分小、中、大,不過是放在膝上演奏的,而且有五弦、六弦、七弦,跟提琴族的四弦不同。Viola da Gamba琴的聲音纖細甜美,莫札特了解這種琴的聲音特色,所以在寫這三首弦樂四重奏時,刻意將大提琴模仿Viola da Gamba的纖細特色。
演奏的樂團是Doric String Quartet,創立於1998年,2008年獲得大阪國際室內樂大賽首獎,同年還獲得Premio Paolo Borciani國際弦樂四重奏大賽第二名。Doric String Quartet演奏曲目很寬廣,從海頓到巴托克,從Korngold到Ades。從2010年開始他們與英國Chandos唱片簽約,成為專屬樂團。2018年華裔小提琴家Ying Sue加入成為第二小提琴手。她生於新疆烏魯木齊,四歲開始學小提琴,十八歲到美國波士頓,在新英格蘭音樂院取得學士與碩士學位,成為獨奏家與室內樂團演奏家。2013-2018年她是Parker String Quartet的第二小提琴手。
我常說弦樂四重奏是檢驗音響系統是否平衡的好工具,雖然內中沒有大鑼大鼓,沒有渾厚的低頻,但二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與一把大提琴所營造出來的音樂平衡性卻非常美,尤其和聲的美更是值得音響迷去追求的。一套聽弦樂四重奏很美的音響系統,聽大部分的其他音樂大概也會很美。假若您聽這張弦樂四重奏時,沒有感受到弦樂細緻甜美溫潤委婉,反而是生澀尖銳單薄,那就代表整套音響系統還有很大的問題。
錄音時間是2020年9月4-6日與12月11-13日,地點在英國Suffolk Dunwich Potton Hall。這個錄音地點並不是音樂廳,而是郊區的一個農莊錄音場所,其中一個建築改為大錄音空間,還提供吃住、游泳池,Spa等,在這邊很悠閒的錄音二、三天是許多音樂家喜歡的。包括Chandos、Hyperion、BIS、Devcca、Onyx、Signum Classics等唱片公司都有在此錄音。封底的照片並非錄音場所,而是美國費城Perelman Theater。那是2020年2月這個弦樂四重奏團去演出時拍攝的。
音樂很美,錄音很美,聽完這二張CD會覺得人生很美好。Chandos唱片發行,上揚唱片代理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