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riginal Source Series又來了,這張黑膠是貝姆(1894-1981)指揮維也納愛樂的貝多芬「第六號交響曲」,也是名版中的名版。我已經期待這張唱片很久了,果然現在被我等到了。這是1971年的錄音,也是非常著名的版本,無論是錄音效果或指揮演繹都是第一流的,DG沒有理由不復刻這張唱片。如果這張唱片排不上復刻,那麼應該有更多唱片沒有資格排上。
貝姆生於奧地利Graz,原本並非學音樂,而是法律博士,獲得博士學位之後,他才進入家鄉Graz音樂院就讀,後來又進入維也納音樂院。擁有這樣的資歷,可以想像貝姆的聰穎。1917年,他成為樂團排練助理,1919年成為音樂總監助理,1921年,透過Karl Muck(1859-1940)的推薦,當時在慕尼黑巴伐利亞國家歌劇院的Bruno Walter聘用他。1927年,Darmstadt聘他為首席音樂總監,1931年他被聘為漢堡國家歌劇院音樂總監,到1934年為止。
1933年,他首次在維也納演出,指揮華格納的「催斯坦與依索德」,1934年,他接替流亡的Fritz Busch(1890-1951),擔任德勒斯登Semper歌劇院負責人,一直到1942年。1938年,貝姆受邀參加薩爾斯堡音樂節,指揮歌劇「Don Giovanni」,1943年,他獲得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最高職位,後來成為音樂總監。二戰結束,在二年去納粹禁令之後,他復出指揮,從此聲望越來越高。
有關貝姆的一生經歷說不完,我們可以確定他是從指揮歌劇出發的,這跟卡拉揚類似,那個時代的指揮家有很多人受過嚴苛的歌劇指揮訓練,難怪指揮功力紮實無比。他沒有卡拉揚那種帝王般的魅力,也不像布魯諾華爾特那麼浪漫,更不是托斯卡尼尼那種追求完美(當然指揮家都希望完美),也沒有福特萬格勒那種英雄氣質。
貝姆就是貝姆,從跟他關係密切的Carl Muck、 Alban Berg(1885-1935)、 Ernst Krenek(1900-1991)、 Paul Hindemith(1895-1963)與Richard Strauss(1864-1949)等這些大咖中,我們似乎也已經可以感受到他們對貝姆藝術氣質孕育的影響。尤其是理查史特勞斯,他有二齣歌劇(1935年Die Schweigsame Frau與 1938年Daphne)是讓貝姆指揮首演的。貝姆甚至跟人說,他從理查史特勞斯那裡所學到的音樂知識比從任何人那裡還多,包括對莫札特與貝多芬作品的詮釋。
在我的感覺中,貝姆的溫文儒雅超過上述幾位著名指揮家。不過,貝姆卻是堅定的納粹支持者,他曾在1938年告訴維也納愛樂團員,任何不投票支持希特勒合併奧地利的人都不能被視為真正的德國人。以現在的通識來看,貝姆犯了時代的原罪,但大部分後世的愛樂者卻很快的原諒他,讓音樂與政治脫勾。
貝多芬第六號交響曲聽起來充滿柔美、詩意與田園風格,不過他的第六號是跟第五號同時寫成的(1808年,首演也在同一場演奏會),而二者的音樂氣質風格卻大不相同,顯然貝多芬在作曲時能夠同時擁有多種不同的音樂面相。不過,這第六號交響曲田園的創作跟他熱愛大自然脫不了關係,貝多芬自己曾在信中寫下:「How glad I am to be able to roam in wood and thicket, among the trees and flowers and rocks. No one can love the country as I do. … In the country every tree seems to speak to me, saying, ‘Holy! Holy!’ In the woods there is enchantment which expresses all things!」
由於第六號交響曲每個樂章都有文字指引,所以欣賞這首曲子就很具象,例如第一樂章「到達鄉間,心情愉快」,第二樂章「河邊風景」,第三樂章「村民快樂集會」,第四樂章「暴風雨」,第五樂章「雨後牧羊人的感恩之歌」。也因為如此,每位指揮家的詮釋都不脫這個範圍,但速度快慢有些差異,引起的共鳴也就不同了。毫無疑問,貝姆的詮釋已經成為這首交響曲的樣板。
The Original Source Series有一處很棒的作法,那就是將錄音時間與混音時間完整秀出,讓音樂迷瞭解一張唱片的完成有多麼不容易。有些指揮想要留下現場演出的那一瞬間,有些指揮則喜歡完美的精雕細琢,二者各有迷人之處。從這張唱片所留下的錄音時間資料來看,貝姆這個版本可說是「精雕細琢」的結晶。
錄音時間1971年5月24-26日,第一樂章花了三個鐘頭,第二樂章二個鐘頭17分鐘,第三樂章花了二個鐘頭40分鐘,第四樂章花了二個鐘頭55分鐘,第五樂章花了二個鐘頭20分鐘。總計錄音花了13小時多。而剪輯混音則花了更多時間,6月7日花了七個半鐘頭,6月8日也花了七個半鐘頭,6月9日花了四個半鐘頭,6月11日花了七個半鐘頭,6月24日花了二個半鐘頭。總共花了29.5小時。錄音地點在維也納樂友協會廳,也就是金廳。全曲45分12秒。
這是一張經典復刻之作,也是更勝當年原版唱片之作,下手要快。DG唱片發行,環球唱片總經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