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這張波里尼(Maurizio Pollini,1942-2024)彈的蕭邦(1810-1849)「波蘭舞曲」(Polonaises),奇怪,怎麼那麼重?難道是封套有特別設計嗎?拆開一看,竟然是45轉版二張黑膠唱片,難怪會那麼重。DG真的下重本了,不僅是The Original Source復刻,而且還刻意做成45轉二張黑膠,看你黑膠唱片迷還有什麼理由不買?
蕭邦一生到底寫了幾首波蘭舞曲?大概十幾首吧?確定的有Op. 26、Op. 40、Op. 44、Op. 53、Op. 61,這張唱片中就是收錄Op.26的第一號與第二號,Op.40的第一號(軍隊)、第二號,Op.44、Op.53(英雄),以及Op.61幻想波蘭舞曲。蕭邦去世後,還有出版Op.71 第一、第二、第三號。此外還有一些沒有編號的。總之,在這張唱片中的這幾首,再加上Op.22,大概就是常見的蕭邦「波蘭舞曲了」。
「波蘭舞曲」想當然爾與波蘭有關,這是16世紀波蘭貴族在重要場合進場時的伴奏音樂。到了17、18世紀,這種音樂轉變為一種音樂形式,大部分都是以鍵盤樂器來演奏,包括巴哈、Georg Philipp Telemann、莫札特、貝多芬都有寫過「波蘭舞曲」。不過,將「波蘭舞曲」發揚光大的無疑是蕭邦。
蕭邦什麼時候寫第一首「波蘭舞曲」呢?如果要認真論,那就是1817年7歲時候,他寫了二首,不過這二首並沒有被正式列入蕭邦的「波蘭舞曲」中。一直到1927年,這二首才被傳奏,到了1947年,才又與1821年寫的一首一起出版,算是遺作。蕭邦的最後一首「波蘭舞曲」是什麼時候完成的?1846年,也就是Op. 61「幻想波蘭舞曲」,就是他死前三年。
為何蕭邦會那麼看重「波蘭舞曲」呢?這可能跟他1830年就離開祖國,身在海外,對祖國的感懷有關。蕭邦在1830年11月2日離開華沙前往維也納,11月29日就發生波蘭起義,據說蕭邦當時想回國參加革命,不過他在1831年9月到斯圖加時,就聽到革命已經失敗,就前往巴黎(9月到達),從此未再回到波蘭。
蕭邦誕生時,波蘭實際上是在俄羅斯沙皇掌控下,一直到他成長仍然如此,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蕭邦才會生出強烈的愛國心。留意西方歷史的人就知道,1795年對波蘭而言是很重要的一個年份,那年波蘭立陶宛聯邦被第三次瓜分(1772、1793、1795)正式滅亡,波蘭被俄羅斯、普魯士、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瓜分,整個國家等於滅亡。
可嘆的是,1683年9月12日,鄂圖曼帝國圍攻維也納時,就是波蘭立陶宛聯邦率領軍隊去解圍的。那次戰役,遏止了鄂圖曼帝國從南歐北上西歐的企圖,也讓西歐得以持續發展。
Op.26二首都寫於1835年,題獻給他的朋友Joseph Dessauer。Op.40寫於1840年,題獻給他的朋友Julian Fontana,雖然蕭邦並沒有將第一號命名為「軍隊」,但後人覺得這首曲子聽起來有重振波蘭昔日軍隊榮光的感覺,所以名之。而第二號聽起來就有沈鬱之感,二首曲子成為對比。
Op. 44寫於1841年,題獻給Madame la Princesse Czartoryska, née Princesse de Noailles。Op. 53號寫於1842年,也是最有英雄氣概的一首,題獻給Auguste Léo,「英雄」也是後人命名的,與蕭邦無關。Op. 61號寫於1846年,題獻給Madame A. Veyret。
有關波里尼的生平大家都很熟,他出生在富裕家庭,父親是建築師,母親是聲樂家,15歲就在米蘭登台,演出蕭邦「練習曲」。1960年18歲就獲得蕭邦鋼琴大賽冠軍,當時的評審團主鋼琴家席魯賓斯坦還說他彈得比評審們還好。獲獎後,波里尼繼續跟Arturo Benedetti Michelangeli習琴。他的鋼琴演奏以精確、清晰、理性著稱。
波里尼與DG長期合作超過50年,可說是非常的死忠。他與DG唱片的第一張錄音是普羅高菲夫第七號鋼琴奏鳴曲,以及史特拉汶斯基「彼得洛希卡」三個樂章,1971年錄音,1972年發行。波里尼與DG的最後一張唱片是2024年10月25日發行,事實上這張唱片早在2022年6月就已經錄製好,演奏舒伯特的作品,內中還有一首是跟他的兒子Daniele的四手聯彈。
這張蕭邦「波蘭舞曲」是在1975年11月21-27日錄製的,錄音地點是維也納樂友協會音樂廳,也就是金廳。當時的波里尼正年輕,力量滿滿,熱情滿滿,隨時迸出火花,黑膠迷可要事先將黑膠系統調校好。DG唱片2025年發行,環球唱片總經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