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1810-1856)經常被冠以音樂詩人的稱號,而且往往還要加上浪漫二字,這讓我們難免會聯想到蕭邦(1810-1849)。他們二人同年生,蕭邦幾乎專注在鋼琴作品上,而舒曼雖然也寫交響曲,但他有許多重要的鋼琴作品,尤其是成套成套的,包括「兒時情景」、「蝴蝶」、「狂歡節」、「阿拉貝斯克」等等。舒曼也跟孟德爾頌(1809-1847)同時代,但孟德爾頌含著金湯匙出生,而且十幾歲就寫下巨著,但舒曼一直到20歲才開始真正朝音樂邁進,二者際遇完全不同。所以說人比人氣死人。舒曼文筆好,有才氣,或許是被音樂耽誤的律師、作家、樂評家。但幸好他被耽誤,讓我們得以欣賞到他那如珠玉般的室內樂,在這張CD中就錄製了舒曼三首好聽的室內樂。
舒曼這三首室內樂其中二首是鋼琴四重奏,包括WoO 32、Op. 47(1829年)與Op.47(1842年);另外一首是為小提琴、中提琴、鋼琴而寫的三重奏,名為「Märchenerzählungen」,這是什麼呢?意思是童話旁白,這是舒曼原本為單簧管、中提琴與鋼琴的三重奏而寫,編號Op.132,完成於1853年,其樂器使用與莫札特的Kegelstatt Trio(KV498)相同,都是比較少見的樂器編制,但在此單簧管改為小提琴。舒曼另外還有一首「Märchenbilder」(Fair Tale Pictures),編號Op.113,完成於1851年,是為鋼琴與中提琴而寫。這二首的標題都有關童話故事,但其實舒曼並沒有特別指出是什麼童話故事,但也可以窺知舒曼的童心。
舒曼雖然很晚才決心朝音樂邁進,但他小孩時就接觸音樂了。父親是書商出版商,所以從小他就喜歡閱讀,7歲開始學拉丁文,8歲學法文與希臘文,11歲開始作曲,12歲就組一個學生學生樂團,他一面彈鋼琴一面指揮。他的一位同學後來曾這樣描述他:「他很確定自己未來將成為很重要的人,但他還不清楚未來到底要做什麼?」。悲哀的是,舒曼也從母親、父親那裏遺傳到神經衰弱的問題,導致了他的悲慘命運。
舒曼1828年在家鄉Zwickau完成Grammar School學業之後,進入萊比錫大學唸法律,不過他並沒有專注在法律上,反而投注心力在文學與音樂上。1828年11月,他主辦了第一系列的鋼琴四重奏演出,經過四次演出之後,他決定寫自己的鋼琴四重奏,這首鋼琴四重奏在1829年完成,就是WoO32,嚴格說來這首鋼琴四重奏的老師是貝多芬與舒伯特。1842年,舒曼又完成另外一首鋼琴四重奏,也就是OP.47。
1853年9月30日,舒曼與妻子克拉拉遇到了才20歲的布拉姆斯,他對布拉姆斯的才氣非常激賞,在自己的音樂雜誌上大力推薦布拉姆斯。當時舒曼的身體與精神狀態已經開始不穩,但他在精神狀態正常時,只花了三天就完成「Märchenerzählungen」。這首曲子的樂器編制與莫札特的Kegelstatt Trio相同,克拉拉曾在1851年在杜塞朵夫的音場音樂會中演出Kegelstatt Trio,或許是這樣才啟發舒曼寫這首曲子?雖然舒曼是為單簧管、中提琴與鋼琴所寫,但是他也註明可以用小提琴替代單簧管。
這張CD由Dvorak Quartet演奏,鋼琴四重奏團包括鋼琴、小提琴、中提琴與大提琴。這個鋼琴四重奏團將舒曼這三首室內樂演奏得深得我心,如果說浪漫、多愁善感、詩意、幻想是舒曼作品的特色,那麼我在聽這張CD時,腦海中就是充滿這些情緒,還要再加上激情。而且,這張CD的錄音效果非常好,我常說弦樂四重奏可以當作音響系統的試金石,而這張鋼琴四重奏也同樣如此,無論是鋼琴或那三把弦樂器,它們所發出來的音質都很美,而且四個樂器的和聲效果更是讓人百聽不厭。還是那句老話,如果您聽這張CD,覺得錄音效果不好,四種樂器無法讓您產生快感,那一定不是音樂或演奏的問題,而是府上音響系統的問題。
這張CD是在布拉格表演藝術學院的Martinu Hall錄製的,WoO32是在2021年10月2日、3日錄製的。Op.132那首是10月5日錄製的。OP.47那首是12月19、23日錄製的。錄音師Karel Soukenik。Supraphon唱片2022年發行,上揚唱片進口總經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