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卡拉揚(1908-1989)是指揮帝王,沒有人會反對;說卡拉揚是指揮貝多芬交響曲的專家,也沒有人會反對,因為他錄製過四次全套交響曲。不過,如果說卡拉揚是馬勒交響曲專家,我相信有很多人會反對,因為他除了第九號交響曲錄製過二次之外,只有錄製過第四、五、六號交響曲,以及「大地之歌」、「悼亡兒之歌」、「呂特克之歌」。不過,您也不能因為卡拉揚只指揮過幾首馬勒交響曲,就斷定他的馬勒不能聽。
關於馬勒第六號交響曲,卡拉揚的傳記作者說,卡拉揚認為這是最好的交響曲之一,他渴望指揮它。布魯諾華爾特一度拒絕指揮這首交響曲,因為他認為這首曲子以絕望告終。馬勒妻子愛瑪認為第六號交響曲是馬勒最具個人色彩的作品。福特萬格勒說這首交響曲是「 first nihilist work in the history of music」第一部音樂史上虛無主義的作品。伯恩斯坦則認為這部交響曲在精神的宏偉、深度、恐怖方面超越貝多芬的交響曲。而音響迷會怎麼看呢?這是一首音響效果絕佳的交響曲。
馬勒(1860-1911)的第六號交響曲在1903年開始創作,1904年完成,1906年首演,由馬勒在德國艾森(Essen)親自指揮。由於曲中用了許多「非常規音響發聲器」,還被Die Muskete漫畫雜誌諷刺。事實上這首交響曲的配器很具音響效果,法國號用了八支,小號六支、長號與Tuba三支、巴松管與低音巴松管用了四支,單簧管三支、雙簧管與英國管四支、長笛短笛四支,還有很多打擊樂器,音響效果豐富極了。
1903年時,馬勒的生活還很美好,1902年才跟愛瑪Alma Schindler結婚,女兒出世。1904年作品完成,第二個女兒也出生,一切都很美好。到了1906年,馬勒那悲觀恐懼不安的個性又開始發作了,一連串的不如意讓他對生命充滿懷疑。首演後一年,他的大女兒因為白喉而早逝,他的維也納歌劇院工作也被迫辭去,他又被診斷出患有心臟病。這樣的際遇也讓後世對於交響曲中那三記重槌有了各種的臆測,一般都認為是他命運的三次打擊。
不過,馬勒在寫這首交響曲時,這三件事情還沒發生,馬勒不可能預見未來。所以,也有音樂學者認為這三記重槌可能是馬勒自己預示死亡。不過,這三記重槌也有不同的版本,我就聽過五記重槌的唱片。也有說法是馬勒在首演之後,取消第三槌,只剩二槌,甚至也有只演奏一槌者。不管多少槌,我曾在音樂廳中聽過第六號交響曲,當音樂快接近時,心裡開始期待那幾記重槌會有什麼驚人的音效,實際聽到的是三槌版本。不過聽過之後,也覺得沒有什麼啦!
馬勒第六號交響曲的唱片錄音經常會被冠上「Tragic」,不過這「悲劇」並非馬勒寫的,可能是出版商或後來的指揮給的,但對於這首交響曲,以及後來馬勒的遭遇而言,倒也名符其實。這首交響曲的音響效果很好,音響迷都愛聽,不過曲子很長,聆聽要有耐心。卡拉揚指揮的這個版本詼諧曲是放在第二樂章,這樣的安排是基於馬勒妻子愛瑪對指揮Mengelberg的回答,順序與馬勒首演時不同。
為何卡拉揚不指揮全套馬勒交響曲呢?或許是他並不鍾情於馬勒交響曲,他曾說馬勒交響曲不好演奏,總之馬勒交響曲應該不是卡拉揚的最愛。不過,美國音樂、戲劇評論家Terry Teachout(1956-2022)曾選出10張他認為最偉大的卡拉揚錄音,就包括1982年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的第九號交響曲現場音樂會版(可惜沒選這張第六號)。
其餘9首我按順序列於此,給大家參考:1947年第一次錄音布拉姆斯德意志安魂曲(EMI)。1956年第一次錄音理查史特勞斯「玫瑰騎士」(EMI)。1956年第一次錄音威爾第「遊唱詩人」(EMI)。1962年第一次錄音普契尼「托斯卡」(Decca)。1965年第三次錄音西貝流士「第四號交響曲」、第五號交響曲(DG)。1969年普羅高菲夫第五號交響曲(DG)。1973年Honegger第三號交響曲(DG)。1978年德布西「Pelléas et Mélisande」(DG)。1981-1982年海頓第94號、101號交響曲(DG)。
卡拉揚的馬勒第六號交響曲錄音時間很奇特,最早是1975年1月20日,再來是1975年2月17日、20日,這二個日子應該是錄音時間。而後面還有二個日子,1977年2月18、19日,以及1977年3月3、9日,這二段時間可能是剪輯時間。唱片是在1978年才發行的,距離錄音時間已經接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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