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惟藝術中心阿蘭馮榭65聲道的交響體驗，即使上億元的音響系統也無法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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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12日早上，我應高雄美術館之邀，前往美術館藝術園區內惟藝術中心，聆聽一件法國音響工程師阿蘭馮榭ALAIN FRANÇAIS(1952-)所佈置的｢Learprint」(內惟聲響實驗)音響裝置藝術。我跟高雄市副市長史哲幾乎是前後腳同時到達藝術中心，史副市長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我是從小看你寫的雜誌長大的」。天啊！我已經這麼老了！天啊！史副市長竟然是也音響迷。不過史副市長謙虛的說他不是音響迷，一旁工作人員補上一句：副市長很喜歡聽音樂。




▲Learprint創作者阿蘭馮榭ALAIN FRANÇAIS(照片由高美館提供)


▲高雄市國在展場(照片由高美館提供)


▲高雄市交在展場(照片由高美館提供)

為何我會來內惟藝術中心呢？因為ALAIN FRANÇAIS這件｢Learprint」(內惟聲響實驗，65聲道的交響體驗)作品即將在1月13日正式對外公開演示，高美館事先邀請幾位人士在正式公開前先去現場聽聽看，給點意見，我是其中之一。


▲內惟藝術中心在高美館藝術園區內


▲內惟藝術中心的建築造型很特別，有如山峰。


▲內惟藝術中心距離左營高鐵站只要十幾分鐘車程

在史副市長以及相關策展人員的陪同下，我站上｢指揮台」，播放貝多芬的第五號交響曲｢命運」。當澎湃磅礡的交響曲透過現場65支Yamaha專業喇叭同時｢演奏」時，我的腦海閃電般掠過一個想法：｢這根本就是現場演出時指揮所聽到的音響效果啊！這種音響效果，就算家裡有一億台幣的音響系統也不可能聽到。」現場驚人的、撼動人心的、極度真實的、如臨現場的、以前從未有過的聆樂經驗，就是ALAIN FRANÇAIS的｢Learprint」音響藝術創作。


▲這就是我演奏的聲音(照片由高美館提供)


▲史哲副市長正在向我解釋Learprint作品創作始末(照片由高美館提供)


▲史哲副市長正在向來賓介紹Learprint作品

阿蘭馮榭是音響工程師，經常擔任大型運動會開幕、閉幕、大型音樂會等的音效總監，服務對象包括音樂廳、博覽會、修道院、流行時尚界各種演出。聽說他也曾來台灣擔任台北｢阿伊達」歌劇的音效。台北曾在民國77年、84年與100年三度演出歌劇｢阿伊達」，100年那次演出場地是小巨蛋，宣傳資料有說請來法國第一流的音響團隊，難道就是阿蘭馮榭？


▲會場上有65支大大小小Yamaha 專業喇叭


▲會場上有指揮台，還有命運交響曲總譜，還有指揮棒。

早在2007年，阿蘭馮榭在法國土魯斯Capitole交響樂團排練錄音中，在團員席內遊走，發現那種親密的聽音樂感受不是坐在音樂廳中所能享受到的，遂起心動念想要將他遊走於團員中所聽到的音響效果複製，讓更多人能夠親炙這種前所未有的多聲道音響效果，這就是Learprint的發想。而在2015年，阿蘭馮榭這項音響創作在法國國家檔案館首次發表，其後開始在歐美等地演出。


▲觀眾可以站在指揮台上面對65支喇叭，有如指揮面對樂團。


▲每支喇叭就代表一位演奏團員

阿蘭馮榭的作法是，當樂團演奏時，在每位團員前面擺一支指向性麥克風收音，這支麥克風所收錄的大部分是該團員所演奏出來的樂音，當然還會有旁邊周遭其他樂器的聲音也會串入，不過其他樂器不是主要收音。每位團員的演奏樂音錄好之後，還要進行混音，將所有的獨立樂音混成一首完整的音樂作品(如命運交響曲等)。


▲法國號演奏時通常號口向後，所以二支代表法國號的喇叭也向後發聲。


▲有些喇叭平擺，有些喇叭倒過來擺，這都是阿蘭馮榭現場調整的。

上述的錄音過程看起來好像跟一般唱片錄音沒什麼差別，實則不然。因為混音完成的整體音樂是要透過跟團員數量一樣多的喇叭來再生。換句話說，每支喇叭就是代表一位團員的演奏，有60位團員演出，就會有60支喇叭播放出該樂器的聲音。不過，因為大鼓、定音鼓等聲波能量超強的樂器無法只用一支喇叭就完整再生，所以實際的喇叭數量會多過演奏團員的數量。例如這次在內惟藝術中心的演出就是由高雄市交與高雄市國60位團員演出的錄音，但現場所用的喇叭數量為65支。


▲這二支喇叭加上超低音代表定音鼓

到底這60支麥克風是如何完整拾取交響曲的驚人音響效果呢？這是ALAIN FRANÇAIS的專業，我們無從得知，我想告訴您的是：當我站在指揮台上時，台下那65支喇叭彷彿真的就是樂團的團員，因為我可以聽到每支喇叭所發出的不同樂器演奏，那是真正的定位感、層次感、深度感。而且，這65支Yamaha專業喇叭所發出的音壓就跟現場演出一樣，讓我被樂音緊緊包圍住，那種跟音樂的親密感與包圍感絕對不是目前所謂｢沉浸式」多聲道音效所能企及的。不客氣的說，目前的沉浸式音效根本連｢Learprint」的車尾燈都看不到。


▲會場用的都是主動式喇叭

根據高美館所提供的資料，阿蘭馮榭是在2013年應邀參與高雄舉辦的NASA星世界草地音樂會時，認識到高雄市交與市國有很好的潛力，加上高雄的硬體設備齊備，於是跟高雄市政府搭上線，開啟這項計畫。2016年阿蘭馮榭向當時任文化局長的現任副市長史哲提案，馬上獲得回應。原本計畫中只安排交高雄市交響樂團錄製，但阿蘭馮榭知道高雄市國和西樂的編制或樂器音量表現上有所不同，音響混音呈現作法也不一，他樂於激發各式創意與挑戰，於是多了市國的演奏錄音。


▲iPad上顯示所有可以播放的曲目，其中那首Soli是樂團錄音結束後，小提琴手臨走前獨自拉了幾個音，還有錄下離開的腳步聲，代表著演奏結束。


▲開放參觀時播放樂曲的工作可能由現場工作人員操控。

在經過半年多的往返協調後，2016年8月至2017年1月間，阿蘭馮榭來高雄錄製完成10首交響樂團以及5首國樂團曲目，曲目包含莫札特｢G大調第13號小夜曲」、史特拉汶斯基｢火鳥」、德弗札克｢第9號交響曲」等。他也對在地經典｢丟丟銅仔」、｢望春風」等展現國樂樂器特性的台灣原創精選曲目的錄製效果感到高度滿意。


▲大廳牆上有一幅由約800×2400cm的霓虹燈作品，這是高美館所典藏美國觀念藝術家約瑟夫．科蘇思(Joseph Kosuth，1945-)巨幅霓虹燈裝置作品｢世界地圖台灣」。原圖是1638年荷蘭人Willem J. Blaeu繪製的｢臺灣海圖」中的西海岸輪廓，搭配7塊文字板排列於霓虹燈裝置周遭，其中援引了地理學家、哲學家、歷史學家、語言學家、社會學家及詩人對於「地圖」概念的相關文句。


▲展廳一側有二個大弧形，剛好可以擴散聲波。


▲屋頂是斜的，剛好也是音響空間所需要的，可以避免天花板與地板之間的駐波產生。

2017年阿蘭就來高雄找展演場地，先看高雄美術館，不過當時的檔期都已經排定，所以無法將阿蘭的｢Learprint」排入。後來又去找駁二特區，因為港邊附近有雜音干擾，所以也不適合演出。一直到2022年11月，阿蘭因私人行程來台灣，剛好內惟藝術中心落成，史副市長推薦這個場地，阿蘭看過場地之後非常滿意，很快就決定在此演出。從2013年接觸到2023年1月13 日正式展出，阿蘭馮榭這件音響創作歷經將近10年。也幸好有高雄市政府的堅持，才讓這次的Learprint公諸於世。


▲不規則的室內線條剛好就是聆聽空間所需，難怪音響效果那麼好。


▲展廳中還有展出其他藝術創作

阿蘭很驚訝台灣相關工作人員的效率之高，很快的就佈展完成。佈展完成之後阿蘭親自調整音響效果，例如將二支代表法國號的喇叭正面向後，模仿法國號開口向後的情況。還有，原本法國號二支喇叭的位置高度是比較矮的，他聽過之後要求將這二支喇叭的高度提高。總之，這場｢Learprint」先前已經在法國演出過，移來高雄演出，阿蘭還做些微調，才能讓音響效果達到他想要的要求。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二個大小弧形與屋頂斜面。


▲這支喇叭高音向下，倒過來放。

話題回到音響效果身上。當我站在指揮台上時，根本不必運用想像力，我耳中所聽到的就真的是指揮在指揮一個管弦樂團時所聽到的樂音。無論是播放德弗札克｢第九號交響曲」、史特拉汶斯基｢火鳥」、貝多芬｢命運交響曲」、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羅西尼｢威廉泰爾序曲」，那龐大的管弦樂如海浪般連綿湧來，整個身體有如泡溫泉，被音樂熱水緊緊包住舒暢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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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65支喇叭所發出的聲波能量簡直就像是一個管弦樂團

尤其當我聽｢星際大戰」時，那如排山倒海而來的銅管群真的把我嚇了一跳，這真的是高雄市交的銅管嗎？聽起來簡直就是世界一流管弦樂團所奏出的破金輝煌之聲。而當定音鼓、大鼓猛捶時，那種無與倫比的強烈衝擊性撲面襲來，震撼到骨子裡。即使聽民樂演奏，您都會驚訝怎麼樂器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暖甜美，一點都不尖銳不單薄啊！老實說，就算在家裡購入上億元台幣的音響系統，也不可能聽到這種讓人熱血沸騰的音響效果啊！


▲這本總譜擺在那裏很有氣氛，能讀譜者可以對照總譜聽音樂。

我誠摯建議台灣的音響迷、音樂迷都能抽空去內惟藝術中心聽聽看這場｢Learprint」的音響藝術演出。不論您是站在指揮台上，或遊走於喇叭之間，耳中所聽到的音響效果絕對是以前所未經驗過的。如果您是音樂迷，一定能夠更深沉的感受到被音樂真正浸入毛細孔時所帶來的心靈震撼。如果您是音響迷，無論您想在家中音響系統上追求什麼，在這裡通通都會如願以償，而且絕對是您從未聽過的音響效果。

Learprint選在內惟藝術中心演出是非常正確的選擇，因為這個廳的音響效果非常適合。環視廳內，屋頂是斜面的，其他牆面有大面積的弧形，還有不對稱的牆面。雖然不像音樂廳般有特別的聲學設計，但空間的形狀已經足以均勻擴散聲波。而且奇妙的是，這個廳內並沒有軟質吸音材料，但一點都不覺得殘響過長，也聽不到回音，簡直就是天生優異的音響空間。我想，如果沒有這個空間，這65支喇叭恐怕也無法發出這麼優異的音響效果。

內惟藝術中心遠嗎？一點都不遠，從左營高鐵站搭計程車只要十幾分鐘，車資不到200元。搭大眾運輸也很方便。假若您心中充滿從台北衝到高雄衛武營聽音樂會的熱血，我相信您也有從台北衝到高雄內惟藝術中心聽Learprint的熱血。今年高雄音響展時，許多業者都會去參展，Learprint預計展出半年，請一定要撥空去感受這前所未有的音響效果。或者，高雄音響展主辦單位可以跟內惟藝術中心聯絡，策畫出相輔相成的提案，這也是美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