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生,生於1966年,卒於1997年,只活了三十 一歲。可惜,他是個音樂創作人才、優秀的製作人,就因為車禍而結束了他原本可能繼續發光的人生。對於我而言,張雨生雖然有很多豐功偉業,膾炙人口的歌曲,舞台劇音樂創作,但我的腦中只記得二件事,一件就是他捧紅了張惠妹,另一件就是1994年他所創作的專輯Live,卡拉OK,台北C,我。
毫無疑問,「Live,卡拉OK,台北C,我」是我最喜歡的流行音樂專輯之一,諷刺的是,這張專輯在當年賣得很慘,大眾並沒有給予張雨生該有的掌聲。其實,說「該有」可能是孤芳自賞吧?是張雨生跟我的孤芳自賞。張雨生傾自己全力,找來許多好友跨刀幫忙,做出一張融合各種流行音樂類型、古典與流行伴奏交織的專輯。歌詞中充滿對社會弱勢的關懷、白金錄音室多少個夜晚錄音師無法睡覺,這樣的付出難道不該孤芳自賞嗎?我可以想像張雨生在完成這張專輯時,心裡的激動與感動,因為這張專輯作法可說是把一個音樂人朝思夢想的各種想法都付諸實現了。如果我是音樂人,我也會跟張雨生一樣,做出一張這樣的專輯。所以,當我聽著張雨生這張「Live,卡拉OK,台北C,我」時,老實說心中那口鐘是一直被敲響著,專輯中的每一首曲子都盪出長長的回響。
其實,從專輯名稱中,就可窺知這張專輯不是大賣就是慘賠,因為沒有經過說明,誰知道專輯名稱代表什麼意思?在當年情歌當道的時代,這樣的專輯名稱就先讓一般聽流行音樂者望而卻步,但也完全暴露了張雨生內心的世界。他想要的不僅是捧紅一位歌手,或自己的唱片大賣,他更想透過自己創作的歌曲、歌詞來影響這個世界。這張專輯中的每一首歌曲,每一首歌詞都是張雨生的創作,您看他第一首「我是多麼想」第一句讓我握住你骨瘦嶙峋的小手,讓我捧起你茫然無神的面孔,光是這二句,就知道這不是一般談情說愛的流行歌曲。第二首歌名「動物的悲歌」,第四首歌名「永公街的街長」內容是那麼的揪心。老實說,聽張雨生這張專輯時,心情是沉重的,他透過自己的創作想要關懷這個世界,但也在聆聽者心中壓了千百斤重量。所以,這張專輯當年沒有大賣也是應該的。
這麼多年後重聽這張專輯,更能體會當年張雨生的「任性」。這張專輯長度73分鐘,如果是一位「理智」的唱片製作人,絕對不會允許做出那麼長的流行音樂專輯。而且,內中每首曲子的伴奏都跟一般流行音樂不同,這要動用到很多原音樂器演奏者,包括小提琴;鋼琴、絃樂組等等。還有合唱、口白等。從這麼多樣性的編曲伴奏中,可以窺知這是張雨生在實現自己的夢想,但這都是錢啊!還有,以那個時代來說,這張專輯錄音效果相當不錯,白金錄音室應該是卯足了勁全力配合。那個時代,進錄音室就是在燒錢,人家錄音師晚上不睡覺陪你撐、抽菸抽到快肺癌,留下這張現在讓我們緬懷的專輯,當年參與這張專輯製作的所有人員,如果手上拿到這張復刻黑膠,心中一定百感交集。
我不知道這二張一套的復刻黑膠到底是華納唱片的點子?還是誠品的點子?總之,要復刻這張專輯是要有勇氣的,以前賣得不好的專輯,現在能賣得多好?不過,在時間掏洗之下,張雨生這張專輯被證明是顆明珠,我建議二十幾年前沒趕得上收藏這張專輯的人,現在可以跑步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