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hard Wagner(1813-1883)無疑是19世紀最偉大的古典音樂作曲家之一,他所新創的「樂劇」到今天依然是古典樂迷收藏的重頭戲。他大概也是唯一死後還能夠以自己的名義掌握一個著名音樂節的作曲家(Bayreuther Festspiele拜魯特音樂節)。雖然今天這個音樂節由多方單位參與監督,但藝術總監仍然是華格納的後人。當然,華格納最著名的不僅是作品,還有情史,如果以今天女性角度來說,他其實是個渣男。而這張CD就是在華格納故居演出獻給正宮的「齊格飛牧歌」,以及小三寫詩、華格納譜曲的「Wesendonck -Lieder」。
Richard Wagner身高大約166公分(有人說更矮),以老外來說算是矮個子,然而他卻渾身充滿魅力,他對音樂的認識與成就大部分靠自學得來,而他的音樂啟發來自韋伯與貝多芬。華格納並不只是一位作曲家,他博覽群書,勤於筆耕,對文學尤感興趣,所以他的樂劇作品是自己寫的劇本,這在歌劇作曲家中是很罕見的。華格納的第一任妻子是劇團演員Minna Planer(1809-1866),二人的婚姻從1836-1866,名義上長達30年,但華格納卻屢屢出軌,給別人戴綠帽子,不過華格納自己也被別人賞了一頂綠帽子。
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華格納雖然有作曲才華,但經濟並不寬裕,經常靠借貸維生,也因此經常被債主追債。這樣的生活並非敏娜想要的,所以二人感情日漸淡薄。1852年,華格納在蘇黎世認識了有錢的商人Otto Wesendonck,Wesendonck供華格納吃住,並以金錢資助他,沒想到他的妻子Mathilde Wesendonck(1828-1902)跟華格納日久生情,二人惺惺相惜。有一次,華格納把已經寫好的「崔斯坦與伊索德」劇本給Mathilde看,Mathilde看了很感動,在戀火的的催逼下,Mathilde寫下五首充滿感情的詩,而華格納也在1857-1858年為這五首詩配上鋼琴伴奏,也就是後來所稱的「Wesendonck -Lieder」。
Mathilde Wesendonck寫下這五首詩的隔年,也就是1857年,在Wesendonck的莊園裡有一場聚會,那場聚會與會人士包括華格納的正宮妻子敏娜、Wesendonck夫妻,還有華格納的好友指揮Hans von Buelow(1830-1894),以及Buelow的妻子柯西瑪(Cosima Liszt,1837-1930)。那場聚會絕對是古典音樂史上空前絕後的一場,華格納的妻子、小三、後來的正宮,還有二位被華格納戴綠帽的忠心支持者齊聚一堂,很難想像當時華格納心裡是在想什麼。不過事實上從1857年之後,敏娜與華格納之間的婚姻就已經名存實亡。
華格納始終沒有與Mathilde Wesendonck修成正果,但他後來看上柯西瑪,並在1870年與柯西瑪正式結婚,而在與柯西瑪同居期間,華格納已經生下三個小孩,1865年生下長女Isolde伊索德,1867年生下二女兒Eva,1869年生下兒子齊格飛Siegfried。1870年,柯西瑪生日前,華格納偷偷的寫了一首送給柯西瑪的作品,就是這張CD中的齊格飛牧歌Siegfried-Idyll。
華格納為了讓柯西瑪驚喜,事先保守秘密到家,特別去挑了十五位樂手排練,到了柯西瑪生日那天(1870年12月25日),這十五位樂手就站在華格納家(Lucerne湖畔的Tribschen別墅)的樓梯上演奏,讓柯西瑪在音樂中被喚醒,當然這又是極為煽情的一幕,華格納果然是高手啊,難怪能寫出那麼多傳世的樂劇。這首曲子由於是在樓梯上演奏,所以華格納的二位女兒都稱這首曲子為「樓梯上的音樂」。這十五位樂手中有一位名Hans Richter,他負責演奏第二中提琴與小號,後來成為第一位在拜魯特指揮「尼布龍根指環」的指揮家。
「Wesendonck -Lieder」最早的版本是華格納寫的鋼琴伴奏版與管弦樂版(只有其中一首夢),後來的管弦樂版本大多是採用Felix Mottl(1856-1911)所編寫的版本。但這張CD中所採用的版本卻是Andreas N. Tarkmann所改編的,因為這張CD的版本只是由13位樂手所伴奏,並非以管弦樂團伴奏。獨唱歌手則由拜魯特音樂節的芬蘭女高音Camilla Nylund擔任。
為何會有這張CD的誕生呢?這一切都是Covid-19所造成的。2020年因為疫情,使得拜魯特音樂節無法公開演出,但相關單位都想做事,於是跟DG唱片公司合作,做了許多線上演出,這張CD也是其中之一。別具意義的是這張CD的錄音地點就在華格納以前的住家Haus Wahnfried中,這裡也是柯西瑪長眠之處。唱片公司從拜魯特音樂節樂團中挑了13位樂手,並且由拜魯特音樂節音樂總監Christian Thielemann(我前幾天介紹的貝多芬第一號鋼琴協奏曲指揮)擔任指揮。除了13位樂手在家裡演奏之外,住家庭園內還安排了觀眾席與大銀幕,讓觀眾能夠在安全距離下現場觀賞大銀幕中的演奏。
錄音時間是2020年7月25日。讓人驚訝的是,錄音場所只是尋常的室內客廳空間,但這二首曲子的錄音效果卻非常好,13個人的小樂團演奏衝平衡飽滿溫暖的樂音,音質極美,13個人簡直就是水乳交融。老實說,平常聽慣管弦樂團演出的「齊格飛牧歌」與「「Wesendonck -Lieder」,現在能夠聽到接近1870年12月25日華格納親自指揮的版本,心裡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動。聽音樂的最高享受不就是共鳴與感動嗎!
非常具有紀念價值的一張CD,DG出版,環球唱片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