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oustical Systems 帶來許多黑膠系統不同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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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1日下午，我跟音響論壇主編陶忠豪面對面與德國Acoustical Systems的老闆(或者說設計者) Dietrich D. Brakemeier對談，獲得許多以前沒有深入思考過的答案，也算是第一次了解AS這家公司的確是有料的。






黑膠迷都知道，幾年前台灣就有賣AS的SMARTractor，這是整套的安裝唱臂、調整的工具。後來他們又推出UNI-Protractor與SMARTstylus。前二樣合起來可以把唱頭的二個零點(Null)調整得很好，後者則是裝唱頭時很好用的工具。當時，我就很欽佩AS這家公司，心想他們的老闆一定有異於常人之處。後來，又看到他們推出的唱頭蓋Arche，這是一個可以調整唱針各種角度的唱頭蓋，其設計之精巧讓人嘆為觀止。前年，我在慕尼黑音響展又看到一個龐然大物的黑膠唱盤Apolyt(重達440磅)，這也是AS的產品，當時對這個售價26萬歐元的唱盤的看法是：黑膠唱盤有必要做到這樣嗎？不過，在深入了解過這部黑膠唱盤的設計細節之後，我再度發出欽佩的讚歎。現在，終於有機會跟他面對面請教了。






Dietrich D. Brakemeier不是念電子的，也不是唸機械的，而是建築師，或者說是搞營造的。他會進入這行的主要原因是音樂，他迷音樂，尤其是類比音樂，那就是黑膠啦！他說早在1970年代他就開始迷黑膠，到了1980年代他開始反思，挑出前輩的問題。誰是前輩？就是我們都很熟的設定Null Point計算方式的Erik G. Loefgren與H.C. Baerwald。我們這輩的黑膠迷都知道這二位各有不同的二個Null Point計算方式，得到的結果當然也不同。剛開始，Dietrich D. Brakemeier也是按照他們二位所計算的二個零點去調整唱臂唱頭，但慢慢的他發現問題，什麼問題？聲音還是不好聽。於是他開始往上追溯，想通了一件事，什麼事？這二位大師發表論文時，一位是1938年，一位是1941年。而他們二位的計算基礎又是來自B. Olney在1937年所發表的文章。





各位從年代看出什麼問題了嗎？當時是蟲膠唱片與78轉時代，唱片的轉速、唱片的直徑、還有單聲道的錄音、刻片都與1957年之後的立體黑膠唱片不同，後者是33又三分之一轉、12吋直徑、立體錄音。發現這個根本的差異之後，Dietrich D. Brakemeier重新以數學來計算符合12吋唱遍、33又三分之一轉、立體錄音的二個零點。此外，他也發現當音樂在開始時，通常都比較和緩，而且音樂開始時都是在外圈(距離中心145mm)，12吋黑膠外圈的圓周長大約96公分，也就是唱針循軌一圈的長度。但是，一旦唱到內圈(距離中心60mm)快要結束時，大約走三十幾公分，往往此處又是最後音樂高潮處。這意謂著什麼？意謂著當音樂開始時，好像星期天在高速公路開車，一路順暢，唱針循軌輕鬆。而走到內圈時，有如下班時間高速公路的車陣，更要命的是此時的音樂往往是高潮迭起時，但唱針卻循軌困難。此時如果循軌角度誤差在內圈沒有降低，唱針循軌誤差更大，難怪他用那二位前輩(其實我們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的二個零點來調唱臂唱針時，唱到內圈往往都不好聽。


一般人可能也會想到這個問題，不過我們不會自己動手去計算，但是Dietrich D. Brakemeier卻自己動手去計算，他把循軌誤差最大的地方設在最外圈(此處本來就容易循軌，所以誤差大也沒關係)，而循軌誤差最小的地方設在最內圈(此處難循軌，所以循軌角度要更精確)。為了達到這樣的要求，二個零點的位置當然也就不同於Loefgren與Baerwald。不僅如此，唱臂的補償角與超距也必須改變。Dietrich D. Brakemeier把他自己這種零點位置稱為UNI-DIN。所謂UNI就是Universal(通 用)的意思，而DIN就是Deutsche Industrie Norm德國工業標準。這UNI-DIN的量法就放在前述SMARTractor與UNI-Protractor上。Dietrich D. Brakemeier強調，他的這套方法只適用於12吋唱片、立體錄音，如果是78轉或10吋7吋唱片就不適用了。

Dietrich D. Brakemeier花了很多時間跟我們解釋他的UNI-DIN來龍去脈。接下來我們談到Arche唱頭蓋，Dietrich D. Brakemeier先告訴我們一個黑膠迷都知道的觀念，那就是當你從唱臂支點處拉高或降低唱臂固定點時，雖然可以改變VTA/SRA，但同時也改變了針壓。當您拉高時，針壓變重了，反之降低時針壓變輕了，這也是為什麼當我們改變VTA/SRA角度時，必須再次微調針壓的原因。Dietrich D. Brakemeier就是覺得這樣太麻煩，而且還有其他角度也要調整，所以才發明了Arche唱頭蓋，這個唱頭蓋適用任何唱頭，只要把唱頭裝在這個唱頭蓋上，把唱頭蓋裝上唱臂，就可以調整SRA/VTA、補償角Off Set Angle、超距Overhang與Azimuth，而且調整之後不需要重新檢查針壓。
說到SRA/VTA角度，Dietrich D. Brakemeier也有一套自己的見解。他說他研究過各種年代的刻片，發現刻片的角度其實非常多，不是僅有一種而已。現在一般說把SRA訂在92度，只能適應比較後期的刻片，早期的刻片如果調在92度，其表現能力並不是最佳的。如果可能，裝上三支唱臂，調好三種不同的SRA角度來唱不同時期的刻片，這會是很好的方式。不過，也可以用Arche，因為唱頭裝在Arche上面時，調整SRA/VTA是很容易的。


再來我們談到唱臂，我們都知道AS有Aquilar(拉丁文，老鷹)與Axiom二支唱臂，我們在現場看到的是Axiom唱臂。Aquilar是10吋唱臂，Axiom是12吋唱臂，看出什麼端倪了嗎？怎麼不是9吋唱臂？一般唱臂不多是9吋嗎？沒錯，目前我們看到的唱臂大多是9吋臂，但是Dietrich D. Brakemeier說9吋臂是最不理想的，比較好的唱臂至少也要有10吋，如果有12吋更好。為什麼？其實這也是循軌角度誤差的考慮，如果唱臂越長，它在循軌時所畫出來的軌跡就越接近直線，其循軌角度的誤差也就越小，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可惜，他說現在很多唱盤為了考量體積，所以無法裝比9吋更長的10吋或12吋唱臂，Dietrich D. Brakemeier認為這是不對的。他還說，其實最早在廣播電台裡面使用的唱盤與唱臂是要播放16吋直徑的配音旁白或演講唱片，當時轉盤的直徑是16吋，不是現在的12吋，所以當時也有16吋唱臂，這麼長的唱臂其循軌角度誤差當然小過現在的9吋臂。Dietrich D. Brakemeier說，據他所知，9吋臂是SME推出之後才開始流行的，當然SME自己也有10吋臂跟12吋臂，但是現在大家反而對9吋臂習以為常。


我問AS的Axiom唱臂臂管是什麼材料做的，他回答是一層鈦合金臂管在外面，內層還有碳纖維臂管，而二支臂管之間的控制灌滿液體，這麼複雜的做法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又問他，很多唱臂都是用碳纖維做的，取其又輕又硬，又不會共振的優點，為何AS的唱臂不採用碳纖維呢？他回答碳纖維的缺點是對能量的傳導很慢，而唱針在循軌時，會有振動的能量，這些能量要能夠很快地傳遞出去，所以他選擇傳遞能量很快的鈦合金。他說Axiom整支唱臂的每個零件都是在慕尼黑附近的工廠製造的，開車離他們公司二十幾分鐘就可到達，這些工廠很多是高科技高精密的工廠，還有航太零件工廠，他請這些工廠訂製零件，再回來組裝。Dietrich D. Brakemeier說，Axiom使用的支軸是Gimbal(平衡環)結構，裡面有四個軸承，這四個軸承分為三種不同的形式，很適合緩慢轉動的運動。而在組裝軸承時，是在擁有空氣過濾的實驗室等級工廠中組裝，非常精密。

再來談到平衡錘，Axiom的平衡錘體積很小，而且安置位置很靠近支軸，為何要這樣設計呢？Dietrich D. Brakemeier說平衡錘越靠近支軸，其共振的影響就越小，而且支軸轉動會越靈活。為了縮小平衡錘的體積，好讓它能夠靠近支軸，但是又要夠重量，所以Axiom平衡錘使用的材料是碳化鎢(Tungsten)。Dietrich D. Brakemeier說這種材料經常被用來製造穿甲彈的彈頭，因為密度很高，很堅硬，稱為HD18。

談到抗滑，Axiom採用磁力來抗滑，Dietrich D. Brakemeier自己也承認，抗滑力是很難確立的，因為通常我們都是利用測試唱片的300Hz來調整抗滑，問題是測試抗滑時唱針所處的位置只有一個小範圍，而唱針是在整張唱片上循軌的，所以抗滑力是在改變的。比較好的調整抗滑力方式還是用測試唱片加上目前流行的測試工具如AnalogMagik等來處理。除了平衡錘做法不同之外，在平衡錘後方還有一個水平平衡裝置，好像去菲律賓海上活動時搭的那種船。這種水平平衡裝置我在丹麥一個品牌的唱臂上看過，不過安裝的地方不同。

談到唱頭，Dietrich D. Brakemeier又說出讓我吃驚的觀點。他說他家的唱頭使用的針桿都是鋁製，沒有錋、紅寶石、藍寶石甚至鑽石，為什麼？鋁針桿不是最便宜的針桿嗎？鋁針桿不是容易變形嗎？沒錯，鋁針桿容易變形，但Dietrich D. Brakemeier說由於針桿振動的頻率很高，針桿根本還來不及變形，所以針桿變形這個議題可以不必考慮。Dietrich D. Brakemeier說越硬的針桿越容易在高頻段產生太過明亮的強調，讓高頻段聽起來不舒服。他還問我有沒有注意到有些品牌的唱頭，最便宜的型號用鋁針桿，最貴的型號也回來用鋁針桿。這箇中的道理值得好好想一想，我的意思是，我對他這種說法持保留態度，我以前聽錋針桿、紅寶石針桿、藍寶石針桿的唱頭也沒聽出他說的問題啊？


我也問他，他家唱頭有五型，最貴的跟最便宜的到底差別在哪裡？此時他的回答讓我吃驚，他說其實最貴的跟最便宜的都採用鋁針桿、鈦唱頭體、銀線圈，也都是老式的MC唱頭做法，裸露外殼。既然都一樣，為何會有價差？他很坦白的說差在組裝時間與調整，他說便宜的MC唱頭組裝一個大約花1小時就可以，貴的MC唱頭組裝調整一個要花80小時，賣得貴的原因都在於精密的組裝與調整所耗費的時間與精神。老實說，他還真坦白。至於為何用銀線圈，道理很簡單，他說是導電率，銅線的導電率100，而他們用的銀線導電率達106，所以他採用銀線圈。


最後談到他家的真空管唱頭放大器。或許大家會覺得奇怪，真空管不是噪音大嗎？為何不使用晶體呢？Dietrich D. Brakemeier說唱頭放大器所放大的訊號非常微弱，唯有真空管才能把那麼微弱的音樂訊號放大到足夠的動態範圍。當然這是他的觀點，不是我的觀點。而他所用的真空管並非特殊或昂貴的管子，而是一般容易找到的真空管。他說了一個顛覆很多人認知的觀念，他說他以前賣過很多真空管，現在手中也還有很多真空管，他對真空管有研究。他說一般人喜歡NOS管，或認為越老的管子越好，其實這是錯誤的。他說以前在製造真空管時，跟 本沒想過要放那麼久，所以老管子的性能通常無法保持。這樣的看法與一般人不同，值得我們深思。此外，他也不贊同一直更換管子，他說管子拔來拔去，管座會鬆動，真空管容易接觸不良。

AS的真空管唱頭放大器是電源分離的，訊噪比不是問題，意思是還有比訊噪比更重要的表現。唱頭放大器上有三種不同增益的MC放大，還有一檔MM/MI。而MMMI檔有電容與阻抗匹配調整，那三檔MC也另有阻抗匹配調整，可說設想周到。MM/MI的阻抗匹配很特別，不是只有47K歐姆而已，還有15k歐姆、33K歐姆與100K歐姆。據此間代理商說，他已經試過這部唱頭放大器，其背景安靜的程度讓人吃驚，

啊！不知不覺間寫了那麼多，陶忠豪怎麼辦？別擔心，陶忠豪還會寫些我沒寫到的，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