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種層次的聽覺饗宴—布赫賓德演奏雷格《布拉姆斯歌曲改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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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格可以說是布拉姆斯的「死忠粉絲」，不僅屢屢將新作寄給布拉姆斯品評，更曾有將第一首交響曲致給布拉姆斯的計畫（然而，這首交響曲並沒有列入雷格的作曲列表中，可能遺失）。二位偉大作曲家的作曲理想也想當接近，均為「絕對音樂」的擁護者，而晚輩雷格的寫作手法在布拉姆斯的基礎上延伸，變得變化莫測且更加複雜，也因此常有人稱他的風格為「超．布拉姆斯」、「布拉姆斯^2（的平方）」。


▲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

/ U/ ?$ p0 ~+ W% P1 s' ^; F  Z雷格對布拉姆斯的景仰不只表現在音樂風格上，在布拉姆斯逝世後，雷格更節選了許多布拉姆斯的藝術歌曲，著手改編成純鋼琴作品。其改編看似簡單，好似直接將人聲的旋律線條加入鋼琴譜內即可辦到，實則相當不容易。由於布拉姆斯在鋼琴伴奏的寫作上運用相當複雜的編排技巧，改編者需洞悉這些隱晦的巧思，並讓其與主旋律線相互嵌合交織，這不僅需要精湛的作曲技巧，還需具備對偉大作品錦上添華的勇氣。而雷格出於對偶像的敬意與狂愛，在最小限度內更改鋼琴寫作的內容並編入人聲旋律，譜出四冊的《布拉姆斯歌曲改編集》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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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姆斯歌曲改編集》封面頁

經典的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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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位作曲家，雷格不僅喜歡創作藝術歌曲，還喜歡將其他作曲家（如布拉姆斯、舒伯特、沃爾夫、葛立格等）創作的藝術歌曲改編，或減以純鋼琴演奏，或為人聲加上管弦樂配器，種種嘗試都對藝術歌曲領域的貢獻良多。然而，或許是時不我與，英年早逝的雷格（43歲）在過世後的聲勢迅速被第二維也納樂派、印象樂派、新古典主義等新思潮掩蓋，除卻管風琴、室內樂與合唱作品較為有名外，音樂會節目表中裡幾乎看不到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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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8 Y& p. F  k▲雷格（Max Reger）

經典的音樂永遠不會被埋沒。就像馬太受難曲被孟德爾頌拯救一般，世界上還有一群熱切的雷格粉絲，不僅幫他的作品全集編列出版，更致力於提升他的能見度。而貝克（Markus Becker）則是其中居功厥偉的一位大師，為雷格幾乎所有的鋼琴作品錄音，並時常出演他的鋼琴協奏曲。至於雷格改編的藝術歌曲也在近日逐漸被音樂家挖掘演出，像是舒伯特名曲〈魔王〉的管弦樂改編版本則多採用雷格所寫。而為布拉姆斯《四首嚴肅之歌》改編成鋼琴獨奏的版本，則收錄於鋼琴巨星列維特的「偶遇」專輯中。

而這次，復興雷格的聖火遞轉給了布赫賓德。筆者非常能同感布赫賓德見到《布拉姆斯歌曲改編集》時的感動。原本，演奏這些藝術歌曲時，鋼琴家們往往只能遠望著獨唱者發光發熱，即便彈得再出色，也終究只會被當成優異的佐料。而透過雷格的改寫，鋼琴家終於可以透過鋼琴來歌唱了！而且能唱的是布拉姆斯的這些偉大作品！

0 i) t# h6 ]8 R! G0 }7 Q8 f《毛詩》序有言：「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此觀點與藝術歌曲的形成是互通的。布拉姆斯先是提挈詩意，施以旋律，輔以和聲，最後譜寫成曲。而雷格所做的改編，並非是把「人」、「歌詞」的元素從歌曲裡去除，詩人寫下的一字一句，雷格都完整的保留在譜面上，用意則是請鋼琴家透過琴鍵與踏板將詩詞「歌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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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x$ f( W+ n4 Y9 N+ r$ x布赫賓德拮選《布拉姆斯歌曲改編集》中的28首歌曲演出，並以布拉姆斯出版的順序安排曲目。比起人聲可以透過語言直接進行表達，鋼琴的表達困難許多，且不見得每個人都有能力意會到透過琴音傳達的訊息，但這張專輯不一樣，完全可以說是「老嫗能解」。布赫賓德有如手握七彩筆，靈活的運用各式的音色，讓字句間的婉轉起伏躍出譜面；另外，面對布拉姆斯與雷格織體緻密的寫作習慣，布赫賓德則像如魚得水，將不同旋律線的層次、力度和色彩進行無限的排列組合，將詮釋能力極大化，達到聽者無需透過言語，就能直面詩意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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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張專輯中，我們聽到了雷尼克的〈真愛〉、霍爾特的〈給夜鶯〉、〈給紫羅蘭〉與〈情歌〉、坎迪杜斯的〈舊愛〉、雷姆克的〈在孤單之森〉、道姆的〈我倆漫步著〉、利林克隆的〈教堂後院〉等等文學與音樂結合的絕美傑作，還有大家最耳熟能詳，採用《少年魔號》詩詞的〈搖籃曲〉，布赫賓德讓聽眾有如身處詩意之巔，，側臥著歷覽各代名家的肺腑之言，最後再用溫煦的雙手替聽眾撫上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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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赫賓德（Rudolf Buchbinder）

許多故事像是種子一樣，先是在詩人心中萌芽，生成優美的詞句，再於布拉姆斯的筆尖綻放出旋律；品嘗了音樂之果後，雷格的改編則留下了能再次繁衍的種子，讓美麗的故事在布赫賓德的指尖再度綻放，並透過錄音將其化為永恆。整片專輯「美不堪言」，實在讓筆者感動得難以描述……只好發下豪語：「這張專輯是集結詩人們、布拉姆斯、雷格、布赫賓德與錄音師團隊等人的偉大而成的曠世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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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 u/ t& g( p0 Y唱片資訊：

德意志留聲機（Deutsche Grammophon, DG）

發行號碼：4864842

2024年發行

環球唱片總經銷